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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有一種只唱給自己聽的歌;有一種只寫給自己看的信。
    投遞出去,沒有回音是對的。至少知道前方不是一幢會將音信反彈回來的山壁。
    因為知道對方也不能說甚麼,因為說甚麼都不適合,只好靜默,只好空白。
    設計手機的交談系統可以呈現"已讀"信號的人,應該從來就不會明白,這兩個字,在尚未等到回應之前,是多麼巨大的聲響。

    如果得愛不是最後的句點,那平靜的生活,至少希望是逗點間的每一個字。
    愛像畫在茶杯杯底,靜靜躺著的那一枚櫻花瓣。喝進去的每一口都淡淡地苦,喝完了就望見粉粉的紅。
    我們捧著杯子,隔著長長的人生,靜默地對望著。
    而我正在完成曾經說過的,最後的修行,原來是無我人眾生壽者相的幡然。

    如來,無從所來,一無所去。
    我們,倘若無我,亦無我們。
    那心裡曾經有過的相,終究都不是真相,而是虛妄。甚麼重視的、毀棄的、堅持的、背棄的,都是存在的,但也都不是我心裡想的。
    然而我相信你也早就領悟,但我們不能告訴彼此,我們已經領悟了這個事實。

    這就是不用再說甚麼的緣故。
    只是,我生來就是喧譁的、多語的、謳歌的那麼一個人。
    而你是那麼個溫柔的、沉靜的、幽暗的另一個人。
    如果你已完成了修行,也早就不當這麼些秋風春雨的細微之聲是一回事了。我不是我,是一個名為我的虛妄。

    不負如來不負君,可以放下了;無從可負,既無如來,何曾有君。
    曾經堅持的甚麼樣的心,落過的甚麼溫度的淚,陷落在誰的懷抱,懸掛的如何燦爛的笑靨,在涅槃後,一如恆河沙無數。
    若福德有實,如來不說福德多;以福德無故,如來說得福德多。
    心底不曾說出的話,是沒有聲音也不成文字的恆河之沙,在虛無裡沉靜地如須彌山的身形存在,也不存在著。

    那唱過的歌,和未曾回應的靜默,是同一種無回之音,寂靜之聲。
    我們最後都會忘記它們,都會無所聽,心無所住。
    你是不是幸福,你曾不曾悲傷,那時已經一點都不重要了。
    縱使它們曾經有過那樣的姿態,也都彷若是另一首無言之歌,不入耳,不動心。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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