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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荒人背後的書櫃上掛了他自己奉抄的金剛般若波羅蜜經。但很少有人知道,荒人其實少年時就自許為信奉基督那唯一的神。
    但荒人相信智慧是放諸四海皆準的,與任何教派都有關也無關。荒人也臆測這些教派的智者必定曾經思索世間其他"異教"的典籍與道理是否相近。
    長期以來荒人一直很想從聖經裡找尋佛經的道理,於是他的入門先是很短的"般若波羅蜜多心經"。然而心經的無上智慧濃縮,單憑文字難以領略,僅僅背誦也不代表獲得了智慧。
    後來荒人拜讀了金剛經,說也可笑,可能是受了電影"倩女幽魂"的影響吧......(感覺只會一句,而且是題名就蠻厲害的)。於是發現經中深藏著超越教派的大智慧,而願意默默地念誦、求解、抄寫、進而為人抄寫。所求為何? 贖罪嗎?.....也許。
    猶如背負著罪孽苦行荒原所踏過的足跡,手抄是最原始的記憶方式。一筆一劃,一撇一捺,一剛開始還時時抄錯,後來好像有習得了如來在經裡說話的語句和方式,錯誤漸漸地減少了。
    長老須菩提,梵文英語名Subhutis,中文音譯得苦心啊! 佛在經裡一回回地耳提面命,抄奉時筆下重複地書寫一遍遍,彷彿聽見如來一次次地向眾生說道: 要悟道、要悟道! 一如心經最後的偈語: 揭諦、揭諦、波羅揭諦,波羅僧揭諦,菩提薩婆訶。去啊,去啊! 向彼岸去,成就圓滿智慧。但,沒有彼岸,智慧是空無,無智亦無得
    如果經典都是立即就能看得懂的,不須說,不需解釋,還能不能讓人如此地遵奉呢? 長老也這樣地在經裡問著。如來說: 信,就是成就一切。
    這和我主給人們的教誨是一樣的。

    荒人發現: 人心,真是個無窮的容器啊! 萬相萬法由此而生,亦由此而滅。
    在金剛經中世尊開始說法的第一段其實就說了: 如此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,實無眾生得滅度者。這裡荒人原來看不懂啊! 要普渡眾生,又沒普渡眾生,說甚麼矛盾啊?
    妙解在後: 若菩薩有我相、人相、眾生相、壽者相,即非菩薩。要滅度的,不是任何眾生,而是我們心裡所成那一切眾生的相。眾生並不因我的覺悟而有所生滅,但我的心覺悟讓眾生的相不再是原本所生的相。存在我心裡的相: 我看我自己、我看這世界、我看這一切,都是透過我看我想而生的妄念。諸相非相,沒有我執,才再也沒有迷亂困惑。
    荒人卻想: 基督的道恰好是同樣的道理做了反向的運用。只要信,就有力量,就會存在。如果心決定一切相之存在,那就總是相信不要疑惑吧! 耶穌一定是一位了不起的人類學大師,所以基督教信仰是一個"人類專屬"的信仰: 有地獄、天堂,但人的心決定了自己的去向,甚至可能決定了天堂的樣貌。但根本是相同的: 至高無上的唯一,是不可見、不可聞、不可達的虛空存在,不是任何偶像可以代表的。
    而金剛經裡,佛說: 在在處處,若有此經,一切世間天人阿修羅,所應供養;當知此處,則為是塔,皆應恭敬,作禮圍繞,以諸華香而散其處。真理在誰的心裡,佛塔就在那裏。
    體認人心的無限、無常,有了定見則有了限制,無所住則無限,因而不住於法相布施,不住於相而為人演說,才是對宇宙萬物和所有人的共同慈悲。

 

    荒人沒有想做菩薩、也沒想著成佛、沒有彼岸可去。倘若有絲毫領略了經的道理,荒人應不會再感覺自己的荒蕪。
    而荒蕪,也許就是原本一切的真貌。如來,也是無來,無所從來,亦無所去。基督,太放不下了,於是流盡了寶血,還不能讓世人領略心的無限: 不是讓心尋找世界的方向,而是心決定了宇宙的方向。漸漸地,不再贖罪;關於那些既往,抑或是未來,也都是我人眾生壽者相,皆應令入無餘涅槃而滅度之。
    愛、恨、離、苦,都是在虛無裡未曾變化過。一朝選了拾起,現下也仍可選了放下。

    此乃荒人荒語,儘可一笑置之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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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殘葉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7) 人氣()